豌豆。

先知

很久没写文偶尔写一个真爽。

【设定来自刘宇昆的同名科幻小说,侵删】

【基本沿用了ALW音乐剧的剧情设定,E进入歌剧院大约是十二三岁时】

【OOC预警】

【吉里夫人年轻时叫什么?乱起了一个。】

————随意的分割线————

1

玛莉·吉里在五号包厢找到了埃里克的信,这可不寻常。一般来说,他只会在每个月的月中和月底在这个包厢里留下一封信,告诉玛莉他日常生活的采买需要和,对玛莉热切来信略显笨拙的回复。

她叹了一口气,自从埃里克被她救下后,他几乎不愿意见任何人类,哪怕是她,也只能主动揽下打扫五号包厢的活,假装补贴她日常生活的开支,好来维系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渠道。他本该知道,打扫包厢这种话从一个芭蕾舞女的嘴里说出来是需要脸皮和勇气的,可他偏偏不知道。

她拆开信封,里面短短几行字令她哑然失笑:

“听说巴黎现在在有种能看见未来的装置名叫先知。您能为我弄一套吗?附上经理刚给我的薪水。”

玛莉有些恼怒。自己算什么,他的老妈子吗?他给过自己一点关心和应有的感谢吗?现在又让她去弄什么“先知”,说的那样理直气壮!

但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有很多要学的……

即使玛莉自己并不比埃里克大多少,她的心里仍然涌起一缕懵懂的柔情。她笑着叹息一声,收拾好包厢,找经理请了半天的假。

2

“玛莉·吉里:请您到地下湖来,我有些话想亲自对您说。”

又一封来信使玛莉的心砰砰跳起来。昨天,她将那顶奇形怪状的头盔放在了包厢里,今天便收到了这样的来信。埃里克居然想见她,面对面的!她内心一时也不知是好奇还是喜悦,只是被什么填的满满的。她找伙伴借了些化妆品,穿上自己最好的裙子,朝地下湖走去。一路上,什么也吓不到她,她蹦蹦跳跳,时而停下来,小心躲过那些脏水坑。

“埃里克!”她喊着,湖心小屋的少年从门中走出来。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比之前刚被救出来时显得健康了些,但依然很瘦。脸上的半张白面具遮住了他残缺的那半张脸却遮不住他好脸上露出的羞怯笑意。他一手提着灯,一手撑船,把玛莉带上了小屋。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小屋,但很有成为哥特艺术博物馆的趋势:管风琴上摆着凌乱的乐谱,一边还放着一个波斯小猴造型的音乐盒。墙上挂着套索和小提琴,墙边摆着他的“先知”——那个头盔。床上摊的尽是书,令玛莉皱起眉头。

“玛莉,我这次请您来,是为了我戴上‘先知’后所看到的画面。您应该知道,这台机器能让我们体验到未来的一个片段,几乎是身临其境——虽然一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但您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少年又羞涩地笑起来。

那一声“玛莉”已经使她晕乎乎的了。“什么,埃里克?”

“我看见了……我的新娘。”

没错,新娘!不然让她下来还会因为什么,肯定是这个,新娘!但是,这么早……玛莉的心狂跳着,表面却一脸镇定:“新娘,埃里克?”

“是的,玛莉……我从未见过像她那样的女子,直到在‘先知’中见到她……那是世界上的最美的棕色长发,最美丽的,能让诗人写出绝世名句的明眸……她穿着婚纱,我站在她身边,就在这间小屋里,我替她整理头纱……亲爱的玛莉,您在听吗?”

玛莉·吉里硬生生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就是,新娘怎么可能是她,她自作多情了,自作多情……再一次,她感到怒气冲冲。

“但我不明白,这一切罗曼蒂克的场景为什么非要讲给我听?”

“为了让您替我高兴,玛莉,还有……我根据记忆画了一幅她的小像,请您帮我,注意注意。”戴着面具脸颊通红的少年将一个小包放在同样脸通红的少女手里。“还有,给您的一点补偿,您辛苦了。”

不公平!

“埃里克,我会帮您注意的。我还能自己养活自己。请送我回去好吗?”玛莉控制住颤抖的声音,站了起来。

忘了这一切,忘掉你的心,回去吧。忘了这一切……

上岸后,她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而埃里克站在船上回望小屋,眼神迷蒙,略带一丝笑意。“也许,还需要一个人偶……”湖水迷蒙的像他的眼睛。

玛莉·吉里,巴黎歌剧院的舞女日渐长大,勤奋,刻苦,通过打扫五号包厢补贴家用。她嫁了一个普通人,又成为了寡妇,用了原来的姓,自己的女儿梅格也是。梅格有一天在吉里夫人的包里发现一张泛黄的小像,便问妈妈那美丽的少女是谁。

妈妈的眼睛红了,她没有回答。

3

“埃里克,我发现了您的新娘。明日上午九时,请到剧院舞台来。”

埃里克已很久没有微笑过了,除了写作时。即使看到这样一封信,他也没有笑,只是眼中闪起了两点火光。

他待在谁也看不见的角落默默观察,任何人也不放过。他不是不明白吉里夫人,想亲眼见他,他就是不愿与人接触。世上的人庸俗,丑陋,不懂得欣赏真正的艺术。那些舞女也是,吵闹,浅薄,叽叽喳喳——

突然,他的新娘出现了。最美的长发,最美的明眸,都已在这个十一二岁女孩的身上初步展现。她舞姿翩跹,略有些稚嫩,却表现出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东西:对美的敏锐感知。

他看着克丽丝汀·戴叶跳完整个段落,然后又跳了一遍,再一遍。

一直到克丽丝汀离去,舞台丧失光芒,他才离去。

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微笑。

几天后的夜晚,埃里克再次回到地面上,这次是舞女们的寝室。小克丽丝汀没有入睡,她抱着她父亲的遗像,正在沉思,蜡烛的火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埃里克已经拥有他需要知道的一切。

“克丽丝汀……”这声呼唤使女孩停止沉思,四下张望。

“克丽丝汀,您看不见我。我是您的音乐天使。”

“您是我父亲派来的吗?是您吗?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您?”

“您已在天堂的父亲派我来到您身边。您会看到我,但不是现在。告诉我,小克丽丝汀,您爱唱歌吗?”

“爱极了,天使,爱极了。但我没机会唱歌了……”

“您已经有机会了,我的女孩。您将成为最伟大的女高音。”

是的,自己会把她培养成最伟大的名伶。但不因为她是他的新娘,只因为她是克丽丝汀……

埃里克想哭又想笑。他憋住了。

从明天起,克丽丝汀要开始上课了。

4

看完演出,埃里克花尽了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他甜美的克丽丝汀,终于成为了一代名伶!她在舞台上明亮过一切星月的光芒。他明白经历会找他麻烦,但他并不在乎。

他靠近后台的梳妆室,想为她贺喜,但他却听到……

他气得发抖,但他下定了决心。是时候了,把克里斯汀带下去,跟她说清楚,求婚,结婚。她可以保留原来的姓氏,因为也没什么别的姓氏给她换。但她会住在这里,湖心的小屋,成为他的新娘,爱人……

从现在开始行动。

他的装束呢?备齐了。小屋?美极了。他看起来?除了那半张藏起来的脸,一切都很好。他不应该害怕,他是魅影,是歌剧院的实际主人。

他深吸一口气,站在了镜子后。

5

克丽丝汀正望着这个半张脸惨不忍睹的男人,眼瞪得浑圆:她大概不相信,刚被她扯下面具的埃里克,此时竟有一种莫名的冷静和欣喜。他捧着头纱细细看着,嘴里还轻轻哼唱着《婚礼进行曲》,微笑若隐若现。

“我的小天使,我的小百灵……过来,让我为您戴上头纱!您多美啊!”

“老师,您还不明白吗?我已经和劳尔订婚了,我很快……要和他结婚了。我绝不能嫁给您,埃里克。”

“别犯傻了,我的缪斯。我还没听您这张美丽的小嘴说出过这样的呆话。您当然会成为我的新娘,这是命运的安排”。他似乎想哼《命运交响曲》但犹豫了一下,又开始哼《婚礼进行曲》,还变了个调。他将头纱戴在克里斯汀的头上,满心欢喜,将头纱理了又理。“瞧,您过去那莽撞的情郎来了。”

之后的事,埃里克已不愿再回忆。无非是歇斯底里的争吵,哭泣,威胁,他的信心不知为何越来越少,直到克丽丝汀吻了他……

那一吻能让石头都哭泣,何况是他。那一吻让他彻底明白,克丽丝汀根本不爱他。

命运赐予他的唯一礼物,也被重新夺走了。“先知”骗了他!
不,“先知”没有骗他。它从没对埃里克说,那就是他的新娘。是他骗了他自己,他看见了穿婚纱的克丽丝汀,就觉得那是他的新娘……别再想了!

“走吧,和您的情郎远远的离开这里。但走前回答我的问题,我的维纳斯:您为什么会爱上他?难道我……难道您不爱音乐吗?”

“我爱的,导师,但我也爱他。说起来,这与那神奇的‘先知’还有些关系呢:我是用‘先知’时,看见我挽着他,我的丈夫的手臂,右手牵着我们的儿子,踏上了科尼岛那充满魅力的土地……我不该说这些的。珍重,我的音乐天使。”

“走吧。”

埃里克坐在斗室里,一言不发。渐渐地,他抽泣起来,泪水砸在管风琴的键盘上。渐渐地,哭泣也停止了。埃里克走向镜子,面对镜中的自己:一个颓唐痛苦,却又毫无疑问拥有惊世才华的男人。他的眼中闪出两点火光:

“科尼岛,是吗……”

毕竟,先知无法决定命运。

而他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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